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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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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
鬼火
已经是深夜12点了,苗苗还没睡。
奶奶已经答应她,今晚一定带她去地里浇水。轮到自家浇水大概要到半夜2点钟,苗苗已经困到坐不住了,毕竟她才九岁,奶奶说:“要不去睡觉吧,下次浇水再带你去。”苗苗坚持要去。奶奶摇头,这个年纪的小孩总是很招人厌。幸亏明天是周末,不用上学。不然,妈妈肯定不会轻饶了她。
那是一个小小的村庄,交通不算便捷,离县城50公里的路上总是尘土飞扬,苗苗从书上知道了柏油马路这个词,她没见过柏油马路,但她知道那条路不是。期中考试的成绩依旧不好,妈妈没收了她的书,并告诉她,如果期末考试成绩还没有起色,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那本书。锁着书的柜子,钥匙放在只有妈妈能找得到的地方,她悄悄翻遍所有的角落都没找到。苗苗很伤心,但无可奈何。
时间终于到了2点,苗苗手脚麻利地穿好雨鞋准备出发,奶奶知道无论如何苗苗都要跟着去,于是便嘱咐道:“离水道远一点,小心脚下,别摔着。”苗苗连连点头。奶奶不知道苗苗为什么非得跟着去,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,不想睡觉罢了,但苗苗有自己的小心思,她想去看看鬼火。
还是那本书。从那本书上苗苗知道了鬼火。鬼火是磷火,通常会出现在夏季干燥的夜晚的墓地,那是因为人的骨骼里含有一种叫磷的元素,在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,会生成磷化氢,它的燃点很低,会自燃。苗苗没见过,但她知道已经很久没下雨了,去自家地里会经过一片小小的坟地,也许今晚可以看见呢,她想。
去浇水的路上,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人,大家都扛着铁锹有说有笑地往地里走。邻居问奶奶,今天为啥还带着苗苗?奶奶说,孩子死活要跟着,怎么劝也不听,只好带着。邻居又逗苗苗,天这么黑,不怕有鬼吗?苗苗没有听见这句话。快到那片坟地了,不知道会不会看到鬼火。
在经过那片坟地时,苗苗如愿看到了那鬼火,一点,两点,三点,一直到许多点…在苗苗的身后,跟着一片绿色的海,点点的鬼火跟着苗苗向前。苗苗想,如果我有一台照相机多好啊,这样就可以拍张照给妈妈看了。苗苗兴奋地跑啊,跑啊,鬼火也跟着苗苗跑啊,跑啊…这时她想到一个在电视里学到的词语——浪漫。她觉得这片鬼火是她看见最浪漫的东西了。
苗苗将身后的鬼火指给奶奶看,奶奶只是催着快走,去晚了水被别人截走又要等几个小时,鬼火而已,奶奶又不是9岁的小姑娘,自然不会兴奋。兴奋的苗苗还想多看一会儿,不兴奋的奶奶只想快点到自家地里,快些浇完水好回家歇着。奶奶也已经快60岁了,很多东西已经不能让她心情产生变化,水被截走是例外。
终于,奶奶拖着苗苗到了自家地头开始浇水。苗苗开始无聊了,蚊子和蝉鸣也不动听。
鬼火灭了…
高珺,女,陕西府谷人,1996年出生;喜欢文学、诗歌。2021年11月就职于府谷京府煤化有限责任公司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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